你的雲淡風輕是我不想面對的事實

「她對於爸爸的離開有沒有準備啊？」
文字上看起來雲淡風輕，說起來像是關心，
但我聽完就生氣了。

這是午餐時 50 歲小主管與我說的話。
小主管總說她經過大風大浪，
從小對他很好的奶奶、媽媽、嬸嬸等都離去了，
她覺得世間就是這樣，一切都沒事的。
她最常掛在嘴邊的是：「不要擔心～寶貝，沒有什麼事的。」

她說的都沒有錯，但是會讓我很受傷。
我甚至激動的反駁著：「我們還年輕！沒有在準備的！為什麼要準備！」
這也讓我想起，媽媽最後在醫院時，阿姨特意打給我，要我先收好「媽媽的衣服」，
我在電話的那頭除了掉淚，還反問著阿姨：「為什麼要收？我媽媽只是情況不太好，可是醫生沒有說不行了啊！」
她哽嚥的回：「以前大阿姨走掉就是這樣，我有經驗。」
我也很難過，可是我不想做這件事情，不想先行預告媽媽的死亡。

我與小主管分享這件事情，想表達我「對於有沒有準備」這事情的生氣。
她回：「哎呀～有準備都是好的，肺癌就是呼吸不過來啊！而且你有聽過過運嗎？我之前還會先把衣服在放在家族墓園裡，希望可以轉運。」

小主管似乎不明白我在意的點，
但是，她的確沒有作任何批評或是調侃，她只是一如既往，以經驗分享人生道理。
理當來說，我們也只是在聊著彼此的故事。

事後，我向同事分享這件事情，
她明白我的生氣，我也頓時明白為何我可以與他表達我的憤怒。
因為我們是一樣的，本質具有同理心的同路人，
我們不會到了 50 歲時，還用這樣的方式安慰人，
因為我們知道依晚輩的年紀而言，
不是可以輕易做到的拿得起放得下的，
不是可以輕易接受還沒白頭的父母就離去的，
不是曾有過大風大浪而看淡生死的。

最後，
若問我們面對家人的離去，心理有沒有準備好，
以數據資料來看的話，
我只知命不長矣，唯有奇蹟，
胃癌第四期，五年存活率不到 10%，
她看過網路也說：「肺癌家屬以為治癒的機率是85%，但其實連15%都沒有。」

真的，人生何嘗不是無常呢？
我從沒想過我會切身的與同事分享這一切，
沒想過。

願，持續擁有懂得關懷人心的同理心。